我躺在一张白床上,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太真实。床的两侧可以起落把手,不锈钢的很结实。我还是不能平躺,侧身的姿势配起我软塌的身型,起身稍显困难。我抓住把手以它为支点挪蹭我的腿部,才勉强移动到床脚的出口,床沿突出一截,我脚踩不稳地面。「来抱住我,先坐床沿30秒,再起身停30秒,感到稳住了才动。」护工架着我的一侧,另一侧是我先生的臂膀,我缓缓探到了玻璃隔门外几步之遥的洗手间。
借着这机会,我停下仔细打量镜子中的人。她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身蓝花的病号服,毫不贴身地坠着,比划过一个凸起的梨形。不同的,产后护工给换的这套,花色更新质地更厚,像是提醒着切不可入风着凉。后背的腰痛没有随着婴儿的落地一起娩出,骨盆扭动起来咯咯的生疼依然如影随形——我只是肚子里少了个肉团子。这发现让我有点不适又悲伤。这肉团子刚刚被一小嘬奶粉填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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