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3日，一则关于阿里巴巴决定申请仲裁前员工周畅违反竞业协议的消息在人工智能（AI）圈内迅速传开。当天中午，就有媒体得到阿里内部人士的确认：情况属实。
早在2020年，周畅就已在阿里达摩院带领团队训练名为M6的多模态模型。2023年ChatGPT爆火后，他所在的团队在M6基础上研发了通义千问大模型，该模型如今已成为众多通义系列AI产品的技术底座。可以说，他就是当今世界上最懂阿里大模型的人。
这样一位关键人才却跳槽到了字节跳动，对于阿里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7月中旬，最先爆出的消息是周畅即将辞职创业。10月底，他就已加入了字节跳动。
“辞职创业就是个幌子，就是怕被竞业。”在一家服务字节跳动的猎头公司工作的沈曼告诉《第一财经》杂志。但这次，周畅的跳槽却瞒不了，因为不仅他本人跳槽了，他手底下的团队也有十多个人跟着跳槽了。
最近几个月加入字节大模型团队的关键人才还包括零一万物前算法副总裁黄文灏，面壁智能原核心成员、序智科技创始人秦禹嘉。
这家中国最年轻也最激进的技术公司一直以拥有庞大的招聘团队著称。在HR部门巅峰时期，有5000多名员工，绝大部分人唯一的工作就是招聘，再辅以同等规模的外包猎头体系，共同构成了一座史无前例的“抢人工厂”。
其他体量相近的技术公司在招聘团队规模上与字节跳动有着约一个数量级的差距，这意味着只要字节跳动决定入场，每家竞对公司都将面临人才流失的风险。
字节曾一度迟钝
字节跳动曾是迟钝的。字节跳动CEO梁汝波在2024年年初的全员会上反思道，公司直到2023年才开始讨论GPT，而业内做得比较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都是在2018年至2021年创立的。
当百度在2023年10月宣布已在百度搜索、文库、地图等各种应用中全部植入了AI能力时，字节跳动的豆包App才刚上线不久，这也是当时字节跳动唯一一款AI原生应用。
字节提速，从抢人开始
从2023年年中开始，字节跳动的“抢人工厂”就将AI方向的抢人需求提上了日程。
“目标主要是阿里通义团队、百度文心和飞桨团队，以及包括月之暗面、智谱在内的‘AI六小龙’，等等。”沈曼说，“国内有模型研发经验的人才基数较少，所以工作时往往可以直接定位到团队甚至个人。”
字节跳动对于基础模型研发相关人才的招聘是没有名额上限的，对于目标团队的候选人在薪资上开出的数字非常可观，经常可以看到基于原薪资双倍的涨薪幅度。
根据沈曼的经验，字节跳动各个部门首先要向招聘团队提出招人需求，但公司开放给各部门招聘人才级别的权限并不相同。
字节跳动职级一共分10级，从最低的1-1到最高的5-2，数字越大，职级越高。其中2-1（工程师）到3-1（高级技术专家）是内部占比最大的。在业务维稳期，会有大量2-1和2-2的招聘需求。在业务需要开疆拓土的阶段会放出3-2、4-1以及更高的需求。
一般来说，只有盈利部门3-1以上的需求会更多，但是在大模型研发人才的招聘上，字节跳动格外大方。
《第一财经》杂志通过多方信源了解到，字节跳动给周畅提供了一份几乎无法拒绝的合同：4-2的职级和8位数的年包工资，按阿里的职级体系换算大约是连跳两级且薪资翻好几倍。与他一起来的原团队成员，字节跳动也都给了4-1、3-2（对标阿里级别P10、P9）的职级。
“你也可以把周畅这单合同看作一份英雄帖，字节跳动是在告诉所有人，它愿意给，而且给得起。”沈曼说。
抢人，字节跳动的惯用伎俩
对于字节跳动来说，抢人早已是公司开辟新业务时惯用的手段。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人才密度”的概念，在他看来，只要保证人才密度超过业务复杂度，那么在有效的激励措施下业务的成功是水到渠成的。
张一鸣本人就是这套理论最忠实的践行者。字节跳动旗下今日头条、抖音等信息流产品所倚仗的核心技术，即推荐、广告、搜索算法（简称“推广搜”）的研发班底其实就来自于百度。
2014年至2015年，张一鸣以高薪从百度网页搜索部相继挖来了当时的副总监杨震原、主任架构师朱文佳，以及一批机器学习算法工程师。现如今，杨震原已是字节跳动副总裁兼火山引擎业务负责人，朱文佳则是字节跳动高级副总裁兼基础架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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