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洁白的床上,身心俱疲,思绪万千。床旁的护栏坚固有力,但我却无力平躺。我只能侧卧,身体绵软无力,起身困难重重。我抓住护栏,艰难地挪动双腿,缓缓移至床沿。床沿凸起,我双脚踩空,差点摔倒。
这时,护工和我的丈夫分别扶住我的两侧,我慢慢走出病房,来到了几步之外的洗手间。借此机会,我仔细审视镜中的自己。我穿着蓝色花纹的病号服,宽松肥大,显得我身形瘦削。但不同的是,产后护工换上的这套病号服花色较新,质地较厚,提醒着我不能受风着凉。腰部的疼痛并没有随着婴儿的出生而消失,骨盆扭动时仍然发出阵阵咯吱声——我的肚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个发现让我既感到不适,又心生悲伤。这个小生命刚刚被一小口奶粉填饱,离开母体后被一股力量抛入世间,对她来说是如此巨大的不安。她重新沉睡在熟悉的黑暗中,安然无恙。但这个本该安眠的夜晚,我却无法入睡。刚才的场景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让我无法平静。我靠在床上,陷入回忆之中。
我想起了天花板上的浴霸,温暖的光线洒在我的身上。我双手扶在湿润的墙上,巨大的肚子朝下,一边忍受着剧烈的阵痛,一边左右晃动着双腿,试图缓解身体的紧绷。导乐在我身旁,一边指导我深呼吸,一边鼓励我放松。
我不应该蜷缩在地上,紧紧拥抱自己的身体。在导乐到来之前,我一直在床上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宫缩。我接受了催产,因为这个孩子。女性的生产力是如此强大,在麻醉的帮助下,我们也能勇敢地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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